民间故事:人为财死案
2025-03-02 00:18:01作者:阿冯故事会
话说在宋朝仁宗时期,广南县发生了一起离奇的案子。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身上带着伤痕,惊慌失措地跑到县衙报案。

他讲述说,在夜里半梦半醒之间,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他悄悄起床,透过门缝,看到一条人影溜进了他母亲的房间,紧接着灯就灭了。
少年心中起疑,担心家里进了贼,于是悄悄躲到窗边听动静。却听到母亲传来暧昧的声音:“死鬼,你怎么才来?”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嬉笑声:“被朋友叫去喝酒了,但一想到你,我就赶紧脱身回来了。”少年还听到了隔壁屋里父亲无奈的叹息声,凄凉而深沉。
少年立刻意识到,那个声音是邻居马财迷的,而他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也是左邻右舍都知道的秘密。
父亲因为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家里生活困难,对妻子的不忠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家不散,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少年觉得父亲很可怜,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然而,第二天清晨,当少年去母亲房间查看时,却发现母亲已经去世了。她脸色肿胀,七窍流血,早已没有了生命体征。吓傻了的少年赶紧跑去告诉父亲,惊恐的父亲催促他赶快去报官,说一定是邻居马财迷毒死了他的妻子。
当时的县令姓徐,是个亲民的好官,百姓都称他为“徐青天”。他听了少年的叙述后,总觉得这件案子有些蹊跷。这对男女正处于热恋之中,怎么可能在形影不离的时候下毒手呢?再说,马财迷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呢?图色?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图财?女人家生活拮据,更不可能有多少钱财值得他图谋。因此,这起“情杀”案就显得有些说不通了。
徐知县对这起案件感到犹豫不决,杀人总该有因果吧?他想了想,既然这件案子因马财迷而起,那就先从他身上查起。
第二天,徐知县带着仵作等人去验尸。他们来到少年家,只见房屋破败不堪,树木凋零,院墙低矮,一副破败的景象。
少年紧绷着脸,搀扶着面黄肌瘦、摇摇欲坠的父亲。父亲因为长期卧床,身体十分虚弱。他连声咳嗽着对徐知县说:“大人,我身体不好不能下拜了,请勿见怪。我的妻子突然被人杀害,我非常悲伤,希望大人能为我沉冤昭雪。”
他接着说:“那马财迷一直觊觎我妻子的美色,时常与她勾搭。现在他竟然害了她的命,让我儿子没了娘,我没了妻子,一家人支离破碎,实在可恶!”说着,他气得瑟瑟发抖。

徐知县让他稍安勿躁,并承诺一定会破获此案,为死者沉冤昭雪。仵作请徐知县过去查验尸体,发现死者是中了慢性毒药而死。徐知县点点头,仔细观察死者,发现她长得十分漂亮,难怪会惹来这样的祸端。
徐知县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中年男人:“你知道那人来的时候会给尊夫人带什么东西吃吗?”中年男人明显愣了一下,迟缓地回答:“因为我身体不好,一直分房而睡,所以并没有看到。”
徐知县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他踱步游走,注意到旁边有一个粗碗,上面有死蝇等污物。他问道:“尊夫人用的碗不干净啊,看来是好久没有用膳了。”中年男人再次愣了一下,说道:“我妻子比较懒惰,平时喝水之类的都是我儿子端送。那个碗是我儿子的。”
徐知县“哦”了一声,然后命令仵作把这个碗带回衙门验证。之后,他就带着衙役们回衙门了。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这起案件。他看到这一家人生活得如此清苦,男人因病无法劳作,女人又好吃懒做。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撑起这个家呢?
再说了,这个男人因为吃药需要花钱,全靠妻子向外索取一些蝇头小利来维持生活。马财迷虽然有钱但也不可能给这个女人太多的钱财来供养她的家庭吧?但是话又说回来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呢!
一路上徐知县对这起杀人案始终无法释怀。对于一个到手的女人男人往往是喜新厌旧、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怎么可能为了她而搭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呢?
徐知县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看来只能从马财迷身上入手了。此案因他而起也应该因他而终吧?
第二天徐知县命令衙役拘捕了马财迷并把他带到公堂上审问。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蓄意杀害了那个女人,但就凭他无视人伦道德、祸祸良家妇女这一点也是为道德所不容的。
马财迷长得尖嘴猴腮缺乏男人的阳刚之气。但是他很有钱,这也正应了那句“男人有钱就变坏”的古话。徐知县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堂下何人?”他想先来个下马威打碎心虚之人的侥幸心理。这也是办案常用的手段——先入为主。
“大……大人恕罪!”马财迷被吓得慌忙跪下说道“在下知罪!”
“知罪就好。”徐知县故意绕圈子说道“还不把你所犯之罪如实禀来?”
“是……是大人。”马财迷有点懵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不就是没有下跪吗?只是失礼而已。他刚要辩解却看到徐知县高高举起的惊堂木和两旁衙役晃动的杀威棒,便情不自禁地说道:“小的不该与人私通做了有悖人伦之事!”
“就这?”徐知县佯装生气道“再想想有没有杀人害命之事?”
“这……这个真没有!”马财迷虽然喜欢玩弄女人但他自认为生性胆小杀人害命的事他是不敢干的。他知道杀人偿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杀人。
“真没有?”徐知县瞪大眼睛喊道“那你情人是怎么死的?”
“什么?她……她怎么死了?”马财迷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趴在地上大喊冤枉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原来马财迷一直觊觎邻居的美色但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她。于是他就常常爬墙偷看。时间一长就被那个女人发现了。有时候她还会对马财迷抛个媚眼。这让马财迷心跳加速、魂不守舍。于是他就开始帮那个女人干活、买首饰之类的来搏得那家人的好感。
起初马财迷只是迷上了那个女人同时也同情她的命运。她的男人卧病在床儿子还小,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所以马财迷也会贴补一些钱财给她家用。
渐渐地那个男人因为吃药需要花钱就隔三差五地向马财迷借钱。但都是有借无还。那个女人看在眼里觉得不好意思就半推半就的和马财迷好上了。她还半开玩笑地说:“我委身于你,咱们就两不相欠了。”马财迷求之不得就装大方地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怎么能和小娘子相比呢!”他用甜言蜜语哄得那个女人心花怒放常常和他私会。在得意忘形中她更不顾隔壁男人的感受了。
天长日久中马财迷发现那个男人不喜欢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于是他就会给一笔钱财来换回和那个女人的苟合。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变成了交易双方各取所需倒也相安无事。

那天晚上马财迷和那个女人私会后口渴就喝了她家半碗水。结果感觉肚子疼就匆匆忙忙地回去了。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青天大老爷明断啊!”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马财迷跪倒在地哭喊道“要说私通那是千真万确的事。要说害命小人那是万万不敢的啊!望大老爷明断啊!”
了解了马财迷和那个女人私通的情况后,徐知县原本疑惑不清的思路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他担心这起私通案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因为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很多时候眼睛也会欺骗人。
思考了片刻后徐知县命令将马财迷暂且收监并对外界造成私通杀人案已经告破的假象。这样可以让真凶放松警惕好让他出其不意地一举破案。
这天,徐知县刚洗漱好,正准备开始办公,就看见仵作拿着在杀人现场找到的那个粗碗,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点抑制不住的兴奋,这让徐知县不禁心生疑惑。
“大……大人,有……有眉目了。”仵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什么眉目?”徐知县望着说话都不利索的仵作。
谁知仵作却高兴地说:“案子有进展了,这碗上有残留的砒霜之毒,说明是那个孩子,给他娘端了有毒的水喝,这是预谋杀人啊!”
听到这话,徐知县愣住了。人们常说“虎毒不食子”,反过来,“儿不嫌母丑”,道理是一样的,做母亲的再不好,儿子也不会去伤害自己的亲生母亲啊。这桩杀人案,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想了想,徐知县命令衙役们,带上那个带有砒霜残毒的粗碗,大张旗鼓地来到了凶杀现场。
只见那个男人正在给死去的女人穿寿衣,准备入殓下葬。可一看到徐知县,他就显得有些慌乱,瘫倒在地上,似乎爬不起来了,还喊着儿子来扶他。
少年从隔壁房间跑了出来,想去扶他的父亲。
没想到,徐知县却笑了,说:“你装得可真像啊,这么多年欺骗了多少人,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那男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半天才说道:“大人指的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徐知县甩了甩袖子,骂道:“你一向卧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今天又行走自如地给妻子准备棺材,这不是欺骗又是什么?”
“这……这……”那男人听完不知如何回答,羞愧得无地自容。
“哼,听过‘欲盖弥彰’这句话吗?”说完,徐知县扔出那个带有残毒的粗碗,骂道,“自作孽,不可活,还不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听到这话,那男人仰天长笑,突然叫道:“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只是愧对儿子啊!”
说完,男人突然起身,从墙角拿起一个破席子,露出了一个地洞,洞口幽幽透气,直通外面。
“这是什么?”徐知县诧异不解。
男人慢慢地走了过来,无力地坐倒在地上,怅然若失。
他感叹苍天不公啊,为什么人生下来就有贫富之分,差距如此悬殊呢?
原来,这个男人一直生病,看着家徒四壁、穷困潦倒的生活,感到生不逢时。而他的邻居却是家大业大、财源广进。
在羡慕、嫉妒和恨意中,他酝酿了一个阴谋:那就是借自己水性杨花的妻子的性命,来换取邻居马财迷半数的家产。
他利用马财迷贪恋妻子美色的心理,利用儿子,每次给妻子送去兑有少量砒霜的食物。然后等着妻子与马财迷相会时毒发身亡,再嫁祸给马财迷,让他陷入牢狱之灾。
在制造出这种混乱后,男人会利用地洞,潜入马财迷家窃取钱财。谁叫马财迷家的钱库紧挨着他家院落呢?
就算日后事情败露,也没人会怀疑一个卧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的他。相反,大家还会同情他,妻子被马财迷霸占,一个废了的男人又能怎么样呢?
事实上,人们都同情弱者,而他就是那个弱者。
就算官府发现了地洞,他也可以嫁祸给马财迷,说那是他为了和邻居女子私通挖的便道。
好一条天衣无缝的毒计啊,一箭双雕,可到头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

听完了男人的阴谋,徐知县就像跌入了冰窖一样,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歹毒之人,真是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古训。
这桩砒霜案中的案告破后,马财迷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因为其伦理道德败坏、有伤风化,再加上女人因他而死,所以被定为连坐之罪,家产被充公,最后只能上街乞讨为生;男人因为自作孽不可活,被判秋后斩首;少年年幼无知,投毒害母,成了帮凶,被卖到官府为奴,这也算是法外容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