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男娶傻女,新婚夜两人发生意外,道士:冥冥自有天意
2025-09-11 00:22:47作者:风骨故事会
七月的日头毒得能晒化石板,王家庄老槐树的叶子蔫得打了卷。树下纳鞋底的刘寡妇把蒲扇摇得呼呼响:"这傻二牛要娶亲?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子!"
话头刚落地,村东头柳家破败的院墙外就响起唢呐声。十八抬的喜轿颤巍巍停在歪脖子枣树下,轿帘掀开时,看热闹的半大孩子都笑岔了气——新娘子柳翠花头上盖着块褪色的红布,手里却攥着半拉玉米饼子,油渍麻花的嘴角还沾着芝麻粒。
"这哪是成亲,分明是配种!"周大户家的长工王二狗子啐了口唾沫,他前日刚被周大通打折了肋骨,此刻裹着腰在墙角冷笑。周大通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恶霸,听说柳家老太临终前为求安葬费,不得已应了这门亲事。
喜钱撒得跟下雹子似的,孩童们哄抢时,新郎官王二牛却蹲在灶房门口扒饭。三大海碗红薯饭下肚,他抹着嘴傻笑:"翠花妹子爱吃玉米饼,俺特意留的。"灶台上躺着半块硬邦邦的饼子,苍蝇在上头打转。
月上柳梢头时,周大通带着二十来个打手闯进洞房。红烛被掀翻在地,火苗蹿得老高,映得他横肉乱颤的脸活像灶王爷画像。"傻牛配蠢猪,倒省了老子抢亲的功夫!"他一脚踹翻合欢椅,柳翠花吓得缩在墙角,手里的玉米饼子簌簌直抖。
"嗬!这憨货倒护食!"周大通皮笑肉不笑地抽出旱烟杆,铜烟锅头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要么让出这水灵灵的小娘子,要么……"他忽然阴恻恻一笑,烟杆直戳柳翠花发髻,"明日就让你家祖坟冒青烟!"
柳翠花突然不抖了。她慢悠悠站起来,油亮亮的刘海下露出一双杏眼,左眼竟是重瞳。"周大伯,"她开口惊得众人一怔,声音清亮得像山泉水,"您后槽牙是不是总疼?夜里还盗汗?"

周大通浑身一震,旱烟杆"当啷"落地。这蠢丫头何时变得这般伶俐?更奇的是她说话时,墙角蜷着的黑狸猫突然弓起背,绿眼睛幽幽发亮。
"俺爹说……"柳翠花忽然又变回痴痴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吃糖就不疼了。"纸包散开,竟是些黄褐色的药粉。周大通正要发作,后槽牙突然剧烈抽痛起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是俺爹采的崖柏、配的止疼粉。"柳翠花歪着头,羊角辫上系着褪色的红头绳,"他说周大伯年轻时救过落水的孩童,积了大德……"
子时三刻,周大通带人闯进柴房。王二牛被麻绳捆成粽子,嘴里塞着破布,柳翠花则被反剪双手按在草垛上。周大通狞笑着摸出火折子:"烧了这傻夫傻妻,倒省了合葬钱!"
火苗刚蹿起来,柴房梁上突然传来婴儿啼哭。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房梁上趴着个红襁褓,正对着周大通咿呀学语。周大通气急败坏地挥刀去砍,襁褓却像长了眼睛似的往旁边躲。
"鬼啊!"打手们四散奔逃。火光中,柳翠花突然挣脱绳索,抓起药粉撒向火堆。说也奇怪,那火竟渐渐变了颜色,从橙红转为幽蓝,映得周大通的脸忽明忽暗,活像戏台上的钟馗。
鸡鸣时分,青牛观主玄真子踏着晨露而来。他鹤发童颜,手持拂尘,身后跟着个背着药篓的书童。见到焦黑的柴房,道士突然抚掌大笑:"善哉!这痴儿痴女,原是文曲星君座前侍墨的转世!"
村民们围拢过来,见那书童解开背篓,里头竟躺着个白玉貔貅。玄真子指着貔貅额间的朱砂痣道:"此物专克贪嗔痴,昨夜若非它化作婴孩啼哭……"他话未说完,周大通便"扑通"跪地,后槽牙竟落下两颗带血的臼齿。
"二十年前,周大善人曾救起落水的周大通。"玄真子拂尘轻扫,地面浮现出水纹幻象,"那孩童本是文曲星君座下童子,今日特来偿还因果。"他转身对王二牛夫妇作揖,"二位于危难中坚守善心,当受三跪九叩大礼。"

白露过后,王家庄突遭横祸。先是村西李寡妇家母牛流产,接着刘木匠三个儿子同时高热说胡话。玄真子站在干涸的河床前,白须飘在晨雾中:"这是五瘟使者在敲门啊。"
柳翠花背着竹篓在山里转悠三天,挖回的药材堆成小山。她熬药时总要把药渣倒在老槐树下,说这是"药王爷爷教的老规矩"。王二牛就蹲在药炉边添柴,火光把他憨实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周大通在院墙外转悠,手里攥着从县城求来的符咒。那符咒画着歪扭的骷髅头,是他在城隍庙后巷找神婆求的。"让那蠢丫头尝尝厉害!"他舔着豁牙冷笑,前日抢药材被王二牛掀进粪坑,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月黑风高夜,周家的打谷场腾起幽幽绿火。神婆穿着血红裙袍,枯枝般的手指在符纸上游走:"把这张符烧成灰,掺进药汤里……"周大通盯着符纸上"魇镇"二字,喉结上下滚动。
"莫慌。"玄真子正在丹房炼丹,丹炉里飘出紫烟,"那符纸用的是人皮经书,专克阴德厚重之人。"他递给王二牛半块龟甲,"去城隍庙后巷,自有高人相助。"
神婆的院门口挂着七盏白灯笼,在风中晃得瘆人。王二牛攥着龟甲刚要砸门,忽听得院内传来凄厉惨叫。月光下,神婆举着铜镜在照什么,镜中映出的却是周大通七窍流血的脸。

"你、你用了禁术!"周大通瘫在血泊里,手指着神婆哆嗦,"说好只是让她病几天……"
神婆突然咯咯怪笑,嗓音尖得能刺破耳膜:"蠢货!这蠢丫头是九世善人,你的贪念早被瘟神盯上啦!"她扯开衣襟,肚皮上爬满绿毛,竟是借了瘟神法力的活尸。
玄真子赶来时,神婆已化作青烟逃遁。柳翠花躺在龟甲上,周身环绕着淡淡金光。玄真子拂尘轻扫,金光中浮现出文曲星君虚影,手持朱笔在虚空书写。
"看好了。"玄真子突然指向东方。但见晨曦中升起九道霞光,化作九层宝塔镇压在村口。塔顶葫芦金光大盛,照得周大通身上腾起黑烟,惨叫中现出前世孽障——他年轻时曾害死同村货郎,那笔旧账今日终要清算。
三日后,柳翠花苏醒时额间多了朵朱砂梅。她煎的药汤能祛百病,连邻村瘸了十年的孙老汉都能下田插秧。王二牛依旧憨笑,只是再没人敢唤他"傻牛",都说他背柳翠花上山时,身后跟着两匹雪狼。
周大通疯癫后总往老槐树磕头,说看见货郎来索命。玄真子路过时叹道:"当年你救童子积了德,如今害翠花造了孽,这因果链可比铁链还结实。"
霜降那日,玄真子带着书童辞行。他留给王二牛半块龟甲,刻着"守"字;给柳翠花留了本《青囊经》,扉页写着:"医者仁心,可通天道。"

如今王家庄多了座文昌庙,供的是文曲星君。庙里签文最是灵验,求签的多是求姻缘的痴男怨女。老槐树更茂盛了,树下总坐着纳鞋底的刘寡妇,跟小辈们讲古:"当年那场火啊,烧出了文曲星……"
说书人醒木一拍,茶楼里人声渐静。窗外柳絮纷飞,恰似当年老槐树的落英。这故事里藏着老祖宗的大智慧:善与恶从不是笔糊涂账,老天爷记着每个人的功德簿呢。那傻男傻女看似痴憨,实则是大智若愚——他们守住了心里那杆秤,秤的是良心,量的是天意。
您看那周大恶人,年轻时救童子积德,老来作恶又造孽,这不就是《易经》里说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再瞧二牛夫妇,一个憨得可爱,一个傻得可敬,却在无意间合了"上善若水"的古训。这世道啊,聪明人总爱算计,殊不知"天道好还",那些算计最终都成了捆住自己的绳结。
茶客们咂摸着茶味,目光落在说书人案头的龟甲上。那龟甲裂纹纵横,细看竟是个"德"字。檐角铜铃随风轻响,惊起梁上春燕,衔着柳絮往文昌庙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