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男子破庙救一女子,准备带回家当老婆,殊不知她非人
2025-09-02 02:10:56作者:燕子归青
民国二十三年开春,北平西郊的柳条儿刚抽新芽,茶馆里飘着茉莉香片的味儿。说书先生醒木一拍,满堂的烟袋锅子都歇了火。"今儿说个新鲜的——破庙救人反娶鬼妻,您猜怎么着?那新妇夜半梳头不用镜子!"
"得嘞!您快着点!"角落里的青皮混子往铜痰盂里啐口唾沫。我嘬着碗沿儿听真着,故事里的主角可不就是我们村西头那个夯货李大勇?
那年头兵荒马乱,永定河边的破城隍庙早成了流民窝。李大勇给镇东王财主家扛活,每日卯时经过庙门,总听见里头有女子啜泣。这日他攥着两个硬窝头,隔着门缝瞅见个穿月白衫子的身影,青丝垂地跟黑缎子似的。
"谁在那儿装神弄鬼?"大勇嗓子跟破锣似的。那女子猛地转身,露出张煞白的脸——哟,柳叶眉杏核眼,活脱脱年画上的仙女,就是唇色淡得跟宣纸似的。
"救命……"女子刚要开口,外头突然响起梆子声。十几个蒙面人举着火把闯进来,当头那个独眼龙举着砍刀狞笑:"小蹄子倒会躲!今儿看是你腿快还是爷们刀快!"
大勇抄起锄头就抡,夯劲儿上来连庙门都砸塌半边。蒙面人作鸟兽散,独眼龙临走前撂下狠话:"等着吃席吧!"大勇转头要扶那女子,手底下却捞着团冷气,跟摸到河底淤泥似的。
"家去罢。"女子垂着眼皮,腕子细得跟芦苇杆似的。大勇这夯货当场就犯了浑:"甭管你是人是鬼,老子扛回家当媳妇!"
当夜新月如钩,王财主家西厢房漏着风。大勇把新纳的棉被往女子身上捂,自己裹着草席打地铺。"你叫啥名儿?"
"奴家……"女子忽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朵朵红梅。大勇要请郎中,却被她冰凉的手按住:"天亮就好了。"

五更天鸡叫三遍,大勇睁眼瞅见被窝里躺着个白玉似的人儿,脸蛋红润润的,哪还有半分病容?灶台上摆着热乎的烙饼,葱花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你啥时候起的?"大勇嚼着饼含混不清。女子抿嘴笑:"鸡鸣时分。"
这日子过了半月,村里渐渐传出风言风语。更夫老张头说半夜巡街,瞅见大勇媳妇在井台边梳头,月光底下影子淡得像水墨画。村西刘寡妇养的黑狗见着她就炸毛,昨儿生生挣断铁链子跑了。
"甭听他们嚼舌根!"大勇把烟杆往鞋底一磕,震得炕沿直颤。女子正在纳鞋底,银针在发间一绾,青丝里忽地闪过抹蓝光。
三月三庙会前夜,镇东头王二麻子带着十几个打手闯进院。这恶霸脸上麻坑能种芝麻,偏生爱穿缎面马褂,腰里别着两匣子炮。
"听说你捡着个俏?"王二麻子用枪管挑起女子的下巴,唾沫星子喷到她脸上:"跟爷回府享福去!"
大勇抡着锄头要拼,被枪托砸得眼冒金星。女子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比夜猫子还瘆人。王二麻子后脖颈莫名窜起股凉气,转头要溜,院门"咣当"自己关上了。
"知道为啥独眼龙要杀我吗?"女子指甲暴长三寸,月光下泛着青芒:"五年前他杀了我全家,把我埋在城隍庙地基底下。"
大勇瘫在墙角,裤裆湿了一片。女子飘过来摸他脸颊,手跟冰碴子似的:"别怕,我是你媳妇。"

当夜子时,村口老槐树突然炸开雷纹。更夫老张头亲眼瞅见,上百号穿清朝官服的阴兵踩着树梢过,最前头骑着高头大马的,可不就是当年修城隍庙的知府大人!
"都让开!"阴兵队伍里飘出个穿月白衫子的女子,赫然是大勇媳妇。她手里拎着独眼龙的人头,血水滴滴答答往下淌:"大人,民女已手刃仇人,求超度亡魂!"
知府阴兵叹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话音未落,女子忽然转头望向大勇家方向,眼里流下血泪:"官人,对不住……"
晨雾未散时,大勇在炕头醒来。身边躺着的女子面容安详,枕边留着张字条,簪花小楷写着:"妾本前朝冤魂,蒙君搭救方得解脱。王二麻子与独眼龙勾结,今夜三更,柴房草垛后有凭据……"
大勇鞋都没穿就往外冲,正撞见王二麻子带着人抬箱子往村外溜。他抄起铁锹拦住去路,麻子脸突然咧嘴笑:"你媳妇早被我送给城隍爷当媳妇啦!"
此时村西头乱葬岗突然炸开,上百具骷髅从土里爬出来,戴着清朝顶戴花翎。最前头那具骷髅捧着个滴血的人头,空洞的眼窝正对着王二麻子……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书先生把折扇"啪"地合拢,茶馆里炸开了锅。我摸出铜子儿拍在桌上:"先生,那女子到底是人是鬼?"
"您猜呢?"说书先生狡黠一笑,惊堂木重重拍下:"这故事里啊,最吓人的可不是鬼怪……"

三更梆子响时,李大勇攥着铁锹追到乱葬岗。月光底下,王二麻子正往土坑里填土,旁边躺着三具新尸——都是镇上失踪的后生。
"麻子!你他妈还是人么?"大勇红着眼珠子往上冲。王二麻子转着匣子炮狞笑:"知道这坑底下埋的啥?前朝知府大人的顶戴!当年修庙时,那狗官贪了赈灾银,把上百工匠活埋在这儿!"
话音未落,老槐树突然抖落满身槐花,雪白的瓣子混着血腥味往下掉。大勇媳妇从雾气里飘出来,月白衫子渗着血,怀里抱着具骷髅:"大人,您的尸骨在此。"
骷髅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清朝官服无风自动。王二麻子"妈呀"一声跌坐地上,裤裆湿得能拧出水。原来这恶霸早年给知府当师爷,贪墨的银钱全藏在城隍庙地基里。
"官人莫怕。"女子对大勇福身,鬓边的蓝火熄了又燃:"奴家生前名叫兰若,是知府千金。阿爹修庙时遭人诬告,全家问斩。那狗官……"她指着王二麻子:"就是他写的供词!"
保安队举着火把赶到时,正撞见王二麻子举着冒烟的匣子炮。大勇扑上去夺枪,两人滚作一团。兰若突然飘到王二麻子头顶,青丝垂地化作千丝绳索,将他捆成个蚕蛹。
"有鬼啊!"麻子脸嚎得跟杀猪似的。保安队长举枪瞄准,兰若转身露出后背——月光下竟嵌着七颗铜钉,钉眼流着黑血。
"别开枪!"大勇挡在兰若身前:"她救过俺的命!"
说也怪,晨光初露时,兰若的身影渐渐透明。她摸着大勇脸上的胡茬笑:"官人,那夜你扛着我出庙门,可曾后悔?"

大勇这个夯货,平生头回掉了泪:"你甭走……"
保定府衙升堂那日,王二麻子招供的罪状能填满半本《大悲咒》。贪墨的赈灾银挖出来时,已经锈成了黑疙瘩。最底下压着个檀木匣子,里头是兰若家传的和田玉镯。
"这镯子……"大勇在堂下突然出声。县令举着镯子细看:"内侧刻着'聂'字,可是聂家小姐的遗物?"
满堂衙役突然齐刷刷后退,堂外老槐树无风自动。兰若的虚影出现在梁上,对着大勇盈盈下拜。
"大人明鉴。"她声音像掺了蜜的黄连:"这玉镯原该随我入葬,却被那狗官盗去。五年前独眼龙盗墓时……"
秋后问斩那日,刽子手的刀刚举起来,王二麻子突然七窍流血。狱卒从他怀里搜出张人皮,正是兰若的脸皮!
"她早料到有今日。"大勇在法场外磕着烟袋锅:"说书先生没骗咱,善恶终有报。"
兰若的坟就立在城隍庙旧址,清明时总有人看见穿月白衫子的女子在扫墓。更夫老张头赌咒发誓,说听见坟里头有孩子笑声——敢情是兰若超度了当年枉死的工匠们。

茶馆里又飘起茉莉香片味儿,说书先生折扇"啪"地展开:"列位,这故事里头的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里的鬼。王二麻子为啥能作恶多年?还不是仗着乱世里没人管!"
角落里的青皮混子突然往铜痰盂里啐口唾沫:"那李大勇真娶鬼了?"
"娶没娶,您上坟头问问去。"说书先生狡黠一笑:"只不过啊,打那儿以后,柳条儿抽芽的时节,总见着大勇蹲在坟前唠嗑。有人说他魔怔了,依我看呐……"
惊堂木重重拍下,满堂静得能听见心跳。
"那是活人跟死人在说体己话呢!"
这故事里头的兰若,说是鬼,倒比活人更像人。她记着血海深仇,却不伤无辜;李大勇这个夯货,倒是应了"傻人有傻福"的老话。王二麻子费尽心机,最后落得人皮裹尸,正应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您琢磨琢磨,这世道啊,鬼可怕吗?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心里头住着鬼,白天道貌岸然,夜里磨刀霍霍。李大勇救的是个"鬼",可这个"鬼"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活人强百倍。
所以说,甭管是人是鬼,心里头那杆秤得摆正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搁在阴间阳世都适用。您要是半夜路过城隍庙,听见有女子梳头,甭害怕——那可能是兰若姑娘在给工匠们超度呢。